第31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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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四阿哥现在知道德妃是他亲妈吗?可怜,养母死了,生母不待见。] 皇帝手上酒杯落地,他看向六阿哥又看向皇贵妃,眼里满是震惊和悲痛。 小六和表妹都没了? “皇上?”梁九功弯腰要捡起酒杯。 皇太后看了过来。 皇帝因一时悲伤缓不过来神来,“无事,给朕换个杯子。” 到底是朝夕相处的人,一听未来没了,他有些承受不住。 他看向佟佳氏,表妹身子健康,每隔几日都有太医把脉,怎么就突然离世? 他又看向另一边的钮祜禄氏,贵妃看着也不像短命的。 还有小六,在几个孩子里身子骨不算弱,怎么也会没了? 德妃前不久才没了小七,以后小六也保不住得多难过? 至于被宝音当做小可怜的四阿哥他直接忽略了。 [唉,算了,我自己生活都乱糟糟的,又何必关心别人。] 想到现在的处境,宝音心里烦躁。 面前放着桂花酒,甜滋滋带着米酒的香甜,这个比白酒好喝多了。 她喝了一杯,两杯…… 这边气氛太过热闹,宝音也被酒气熏红了脸颊,扯了扯领口,起身出去透透气。 皇帝见她离座给梁九功使了个眼色。 梁九功忙召来一个宫女,让其跟了上去。 宝音出了戏台,又走了一小段就是丰泽园外的田地了。 今日热闹,沿途都挂着灯笼,远处还有士兵把守。 宝音没再继续走了,她依靠在一根柱子旁,身后的太监宫女远远跟着不敢靠近。 有件烦心事儿困扰她许久,那就是皇帝为何不杀她。 不杀她,不关她,全然当做没事发生。 她现在犹如被困住一个牢笼挣扎不得,又不知该如何寻找出路。 [我好像病了。] 皇帝借着更衣的借口出来找人,还没靠近就听见这句话。 他摆摆手示意太监们不用跟上。 [对什么都提不起劲了,以前我还想给这个世界留下些什么,现在一点欲望都没有。] [论文也许久没有碰过了,我这种情况应该是病了吧?] [有点像抑郁症,也不知道重不重,应该不算重吧,重的话应该有自残行为才是。] [其实重的话也挺好,找个高墙一跃,一了百了。] [但我好像不想死,没有勇气去死,皇帝为何不杀我?] [他要杀我,我也不用纠结要不要活了。] 情志不畅,这是血瘀症状。 皇帝皱起眉头走了过去。 宝音寻声抬起头,迷茫的双眼看见他时清醒了过来。 她的眼神变成了戒备。 皇帝距离她两米远停下脚步,他缓缓伸出手。 宝音反射性背过去手。 皇帝眼睛眯起来,坚持了一小会儿,终究是宝音低头,委委屈屈握住他的手。 [我不是妥协,我是好汉不吃眼前亏!] *** 大米一升十文钱,一两银子能买150千克,当然这是带壳的大米。 三百两值多少呢? 京城能买一个不大院子,一家人能舒舒服服过上几年。 这钱书香门第的杨启厚不敢赚,从底层爬起来的何怀却迫不及待拿下。 从在聚贤楼于众人之中拿下这个机会,何怀就在家里关了几日,终于磨出了一份自己满意的状书。 用朱笔誊抄一遍,等待晾干,他满意封装好,洗了把脸往宛平县县衙走去。 节日后的衙门要清静许多,谁也没有胆子扰了官老爷的清静。 宛平知县王养濂背着手从县衙后院过来,刚进前院就碰上了县丞李开泰。 “明府,出大事了!” 王养濂眯起眼睛,看向他手中的状纸,“李县丞越界了!” 诉讼官司不在县丞的权属范围内,李开泰越过他接状纸是越权! “明府请担待,此事责任庞大,下官只能越俎代庖将这状子转交给明府。” 这老狐狸。 王养濂不信他会这么好心,他接过状纸,只匆匆看了一遍就勃然大怒。 “一女子竟然状告生父夺其家产,岂有此理,简直是礼乐败坏,此等不孝女子就该乱棍打死!” “这种状纸打回去便是,李县丞何必拿给本府?” “是,按常理是不用理会,明府请往这看……” 李开泰指着状纸上一行地址。 见王养濂没反应过来,他小声提醒,“明府,这是当今贵妃娘家地址,这状子是贵妃状告生父呐!” 王养濂腿脚一软往后退了几步坐在了椅子上,他揉了揉眼睛又看向纸上的地址。 不敢置信问,“你没认错,确定是贵妃本人状告亲爹?” 李开泰苦着脸,“我还能哄骗明府不成?” “我找写这状纸的何怀问过了,贵妃出了三百两银子,还写了一封什么授权书盖了贵妃的私印,这私印总不能作假?” 王养濂脑子一片空白,他就不明白,这贵妃不好好待在宫里,怎么想着状告自己老子! 但他知道一件事,那就是这事不是他能够处理。 “明府,该怎么办?这状纸我偷偷拦截下来,那讼师还在前衙等着呢!” 王养濂一下生龙活虎起来,“你私自截下来?” “也就是说衙门还没接?” 王养濂上下打量他一眼,“你做得好,现在你去告诉那何怀,就说本府病了,病得无法起身,今日不接案子。” 李开泰暗骂他一句不要脸,可他拦截状纸就是为了让王养濂不要接这个案子,不要惹祸上身。 “那何怀要是明日再来如何是好?” 王养濂骂了一句,“明日来就说我病没好,这京城又不止我一个知县,请他去大兴县衙去!” 大兴县衙。 知县张茂手抖着手中的状纸,嘴里吐出两个字,“无耻!” “王匹夫实在是厚颜无耻!” 师爷傅长清见知县破了大防模样,无奈劝道:“明府,事已至此,还是想想解决办法。” 张茂在屋子里来回踱步,话语里满是焦躁,“办法,有什么办法?贵妃娘娘的状子我敢不接?” 傅长清提议,“此事说到底是法律漏洞,不如移交给顺天府……” “顺天府不管民案!”张茂不耐烦打断。 “是,属下的意思是,让顺天府转交给内阁,至于内阁是上达天听也好,还是将案子打回,这事明府都是按章程办。” 张茂明白了这个意思,这是将锅能甩出去最好,实在不行也要内阁给个指示。 “我实在不知离了长清该怎么办,长清如我手足。” *** 顺天府尹张吉午跷着腿,手里拿着一张诉状,语意不明道:“张茂,你可真是本官的好下属,整出这么一桩令本官为难的事来!” 大兴知县张茂微微躬着身,苦着脸回道:“下官这也是没办法了,此案若从表面上来讲,就是女儿状告生父夺财。” “按照我朝律法,女子无继承权,这种案子直接不用理会,还能治原告扰乱县衙的罪名。” “可这案子被告是宫里的娘娘,这案子容不得下官不接。” “且此案还有异议……” 他偷偷看了张吉午一眼,道:“司法规定女子无继承权,此案争议在贵妃闺中所得财产与父辈祖辈无关,为贵妃本人经商所得,继承法不适用此案。” “当前还不知贵妃状告生父缘由,下官的意思是最好是将此案上报内阁,再经内阁报给皇上。” “若是能说服贵妃,将此案撤回是最好不过,若贵妃娘娘有其他诉求,我等也好知晓。” 张吉午跷起的腿放了下来。 “张茂,你是说此案娘娘是‘项庄舞剑意在沛公’?” 张茂腼腆笑道,“下官只是觉得这是娘娘家事,没必要诉之公堂,娘娘索要家财,叶赫那拉府还能不给?” 张吉午起身走到他面前,拍了拍他的肩。 “此言有理,不过此案不应上交内阁,先送去刑部走一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