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5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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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着卫辛这接近明示的暗示,卫敏算是怕了她了,应着:“皇姐沙场归来,皇妹们应该是对皇姐心存敬畏。如果皇姐实在和皇妹们聊不拢也不必强求,有什么话让我转达也行。” 有什么坑,让我去帮你挖也行。 听着卫敏的话,卫辛笑盈盈的应着:“还是皇妹心思通透。” 卫敏跟着她笑了笑,脑袋转得比上朝时还要快。 卫辛每闲聊一句,她都要在心里把卫辛的每一个字拆解延伸,然后再开始搭话。 小半个时辰聊下来,她只感觉额头都要渗出汗珠来了。 “好了,不打搅你办事,皇姐先回府了。” 见卫辛终于要起身离开了,卫敏连忙跟着她起身,规规矩矩的把她送到了府门口。 送走卫辛之后,卫敏回到大厅,看了看老管家呈上来的糖。 她打开每包糖看了看,确定就是正常铺子里售卖的糖点,什么异样都没有。 所以卫辛真的会随便在街上买不值钱的东西送给她们吗? 卫敏仔细回想一番,没有。 从来没有。 卫辛虽然自己经常上街吃这些寻常百姓吃的东西,但她从来不会把这些东西当成礼物送人。 想着,卫敏从油纸包里拿起一颗枇杷糖放进嘴里。 “桫椤。”卫敏喊了一声。 一名黑袍女子出现在她面前,单膝跪地,请示着:“主子有何吩咐?” 卫敏看了看她,吩咐着:“下去查查这是哪家卖的糖点。” “是!” …… 仁王萧惊燕,二十七八,年近三十,终于有了第一个孩子。 这个孩子要是再不来,京师上下多少要怀疑萧惊燕是不是某些方面不太行了。 也因为这个孩子是罗清宏的,原本只是平夫的罗清宏,在孩子降生后顺理成章晋位王君,成为他梦寐以求的仁王君。 他和萧惊燕的女儿,自然也就是仁王世女。 不过京师上下,并没有太多人将这位小世女殿下放在心上。 毕竟娘府上也快衰败了,爹家里也被贬了,这孩子除了个世女身份也没什么别的了。 说句不好听的,地位还不如某些重臣家里的女儿孙女。 —— 今天仁王为世女摆下满月酒,朝中许多亲王大臣都没有来,应邀出席的寥寥无几。 本是场喜宴,但场面略显悲凉。 卫阙和卫辛还算客气,过来走了走形式。 至于京师其余亲王,没有一个到场的,甚至连许多大臣都称病推辞了。 只有些官职不高的,实权不大的,没有阵营的,才过来探了探这位仁王殿下的家底。 她们仔细一探,发现萧惊燕根本没有家底。 年节已过,将要开春,仁王府却萧瑟的像是深秋。 “这小世女看着就白净,以后长大了肯定能和仁王一样,引无数公子春心暗许。”卫阙摘下腰间的玉佩,用上面的流苏扫了扫襁褓中那女婴的脸。 满月的孩子脸上就已经不是皱巴巴的了,肉乎乎的脸蛋看着水灵绵软,安安静静的很是讨喜。 “皇妹瞧瞧,羡慕吗?”卫阙转头看向卫辛,又叹了句,“你也老大不小了,抓紧啊。” 若不是沙场征战四年,以卫辛这个年纪,孩子早就该能跑会跳了。 卫辛坐在卫阙旁边看了看那女婴,慢悠悠的回着:“我下个月就去迎亲,皇姐别急着催,先把我的大婚贺礼给备好了才是要紧事。” “送你成婚贺礼倒是送得心甘情愿,求之不得。”卫阙开口应着。 卫辛反问一句:“难不成送我其余东西时心不甘情不愿?” 卫阙朝她笑了笑,继续应着:“你明白就好,每次来我府上喝茶还有喝有带的。我府上的好茶都送了你,自己回府时坐下一喝,尽是些入不了口的。” 卫辛挑了挑眉,问着:“皇姐怎么说得如此辛酸,那我再回送你点儿?” “别了,传到母皇耳朵里像什么样子?不知道的还说苛待了皇女们。”卫阙继续用手上的玉佩流苏扫着那女婴的脸蛋。 可能是被流苏弄痒了,也可能是被卫阙和卫辛的交谈声吵醒了,刚醒的女婴张开嘴就开始哭嚎。 旁边的萧惊燕朝抱孩子的公公抬了抬手,吩咐着:“抱去王君那里吧。” “是。”那公公行礼退下。 萧惊燕坐到卫辛对面,边倒酒边说着:“有两三年没见过夷王了。” 当时她从战场上被召回来,因为阻碍作战被卫霖降罚,地位一降再降。后来母亲去世,母亲那边的人脉也和她彻底断开,她在京师应该算是可有可无的一位亲王。 反观卫辛,在战场上过得如鱼得水,也根本没用上她这个挡箭牌替死鬼。 西征大军班师回朝之后,她没去见过卫辛,卫辛也没主动来看过她。 她和卫辛在战场上闹得不愉快,此事人人皆知。本以为这次卫辛也不会来的,没想到她就递了张请柬,卫辛还真的亲自过来了。 第370章 姜汁糖(3) “两三年不见仁王,今日一见,发现仁王变化不小。”卫辛开口接着话。 目光将萧惊燕上下打量一番,看着萧惊燕眼下的乌青和苍白的唇色,还有那无法掩饰的老态,卫辛继续叹着:“过了的事情就过了,逝者已逝,仁王还是要保重自身啊。” 当年在京师引得无数公子为之倾心的仁王殿下,如今变成了这副模样,实在可悲可叹。 萧惊燕听了并没有太多触动,只应着:“谢夷王关心。” “如今小世女降生,想必不用我们多说什么,仁王都该振作起来了。”卫阙在旁边搭着话。 萧惊燕没说什么别的,只说着:“其实平平淡淡挺好的,也不求这孩子将来有什么作为,能明事理就行。” 她此话一出,卫阙和卫辛多少有点来兴致了。 卫阙问着:“她将来也是要承继你亲王爵位的,王室不比平民百姓家,怎么说出这种话来了?” “怎么了这是?才两三年不见,跟老了多少岁似的。”卫辛在旁边接着话,提起酒壶给她们三人杯中倒满了酒。 皇亲贵胄,王室高门,想要平平淡淡无异于痴人说梦。 想让孩子平平淡淡,为人母的,多少得比别人母亲更强一点,否则如何护得住一个平平淡淡的孩子? 看看方涵,那就是最好的例子。 想护住方婕妤,方涵就得看得比别人更远一点,爬得比别人更高一点,站位比别人更准一点,那才能护得住。 而且前提还在于,方婕妤自己也是个能拿捏住分寸,知道圆滑低头,且从未参与过朝上政务的。 萧惊燕这番话说得有些异常,卫阙和卫辛顺着往后接了两句。 只听萧惊燕又说着:“随口一说罢了,喝酒吧。” 如今的萧惊燕的言行举止都透着一股颓靡,还没到三十岁,看起来像是八九十的人,瞧着老态龙钟。 满月酒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,又进来几名官家小姐。 那几人面对仁王府的下人时,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,看样子不像是来吃酒席的,倒像是进来砸场子找茬的,而且步骤还很熟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