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3节
是了，能从凯琳手上送出来的礼物，想来也只可能光明宝叶了。 他默默地看了凯琳一眼，旋即转身推开了甲板前的门。 目送着余泽离开了甲板之后，凯琳这才收回了目光。 她转身来到了保井千鹤面前，抬手的同时，那原本紧紧束缚在她身上的麻绳也随之松开。 “教皇冕下……” 保井千鹤还处于失神之中，略有些呆滞地抬头望着凯琳，道：“您刚才……” “你都看到了么？” 凯琳抬头望向甲板外的夜幕，教会方舟四周的灯光逐一亮起，通透璀璨的光华绚烂迷离，在甲板的尽头，一座双手握着炽热之剑的石灰岩八翼天使神像静静伫立于夜色之下，沐浴在夏夜的晚风中。 神像女子雕刻得惟妙惟肖，神圣高洁。 传说光明神为八翼天使，亦是天堂主宰，只要多行善事，死后便会升往天堂。 而刚才，教皇冕下竟然在‘光明神’的神像下，搂着一个大男孩…… “咕咚……” 保井千鹤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。 “你应该隐约猜到了我这次到平城的原因了吧。”凯琳凝视着幽静的夜色。 保井千鹤强压着心底翻江倒海的情绪，脸上维持着镇定，轻轻点了点头。 作为凯琳的心腹，保井千鹤自然看得出来，这一次凯琳并非单纯因为姬凝霜，才特意访问平城。 同样，也不是因为平城洞天的神秘物质。 教皇冕下，还有其他潜藏着的目的。 亦或者说，教皇冕下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动身前往平城的。 “是因为刚才那个叫余泽的孩子？”保井千鹤下意识地问道。 “难道他就是平城洞天的主人？”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教皇冕下迟迟没有派人踏足平城洞天，收集其中的神秘物质。 也能解释得了，为什么余泽在被她偷袭的时候，还能做出反应，反而将她给绑了起来。 “他不是平城洞天的主人。” 凯琳轻轻摇头，沉吟一下：“夜游神能够让一个人藏于心中的某些情绪、欲望，放大数十倍乃至是数百倍，只不过，在她附身之前，只要有些许警觉，她便很难有机可乘。” 凯琳望着朦胧夜色，淡淡道：“跟在我身边太久，你似乎忘了警惕外界的敌人。” 保井千鹤身体一紧，下意识低下头，并没有推脱：“万分抱歉……这次是我的失职。” “失职，是可以弥补的。” 凯琳扭头看向心腹那张精致俏丽的脸蛋，平静道：“但你今夜会偷袭他，说到底，是你有过类似的想法，夜游神才能借此发挥。” “你很讨厌他么？” 声音中，透着不容置喙的威严。 保井千鹤心底一阵紧张，有些不知该如何作答。 但慢慢地，她强压着内心的情绪，低声道：“其实也算不上讨厌……只是属下一直感觉，从教皇冕下亲自动身访问平城的时候开始，似乎就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样。” 保井千鹤已经豁出去了，就算是死，她也得把自己这段时间积攒在心里的疑惑说出来，总比一直在心里纠结要强。 凯琳没有回答，而是轻描淡写地换了个话题道：“我记得，我是两百多年前将你带回教会的吧？” 保井千鹤低头道：“是……” “那么对你而言，究竟先效忠教会，还是先效忠我呢？” 保井千鹤心底一凛，她单膝跪在凯琳裙下，低头道：“过去神岛战乱，如果不是教皇冕下，我大概早已死在那场战乱中，所以我一直很感激教皇冕下……我先是您的心腹，而后才是教会的神职人员。” 凯琳微微垂着眼帘，看着紧身衣御姐的神色。 保井千鹤的身上还游离着一缕淡淡的‘妖气’，那是不久前夜游神附着在她身上时留下的。 “那么，今后面对余泽的时候，就将他当成是我来看待吧。” 保井千鹤愣了愣，下意识地抬头，满脸的错愕。 “教皇冕下……” “放心好了，我只是让你知晓我与他之间的关系而已，也免得今后又让其他敌人有机可乘。” “你对我的忠心我一直看在眼里，今后，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，你都要毫无保留地去完成，这也是我的命令。”凯琳再次说道。 保井千鹤陷入了短暂的沉思。 毫无保留地完成余泽的命令……？ 不知为何，保井千鹤的心情一时间有些复杂。 臀儿前，隐隐像是还能感觉到刚刚余泽那道巴掌印带来的轻微痛感。 虽然知晓当时余泽是故意在刺激夜游神，但那个动作，实在是过于羞耻了。 而且当时余泽打量着她的眼神，是如此的下流。 要是按照教皇冕下的话……日后余泽如果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，难不成自己也要毫无保留地完成……？ “……是。” 但面对凯琳的命令，保井千鹤只能低头回应。 只是在应下之后，她略微犹豫了下，还是鼓起了勇气，道：“教皇冕下……他到底是什么人？” 到了现在，保井千鹤已经可以确信，凯琳访问平城背后的真相，恐怕就是为了他。 不过，到底是为什么……？ “什么人……” 凯琳微微沉吟道：“恋人吧。” “恋人……？谁的恋人？”她下意识问。 “当然是我的啊。”凯琳用疑惑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的女人。 平时千鹤不是挺机灵的么？怎么现在这么迟钝？ 都说的这么清楚了，怎么还会问是谁的恋人？ 不是我的恋人，难不成你的？ “……” 然而，在听到凯琳的答复时，保井千鹤却愣神了好一会儿，才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高贵典雅的教皇冕下。 “您的……恋人？” 圣庭教会的教皇，寿元已经两千多的教皇……和一个十六七岁的学生，恋人？ “我已经说的够清楚了吧？” 凯琳打量着神岛女人茫然的美眸，想了想，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姬凝霜此前所说的话语。 她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淡淡弧度，用充满温柔的嗓音说道：“简单来说的话就是……” “我想上了他。” 保井千鹤：“……” 这道声音如同焦雷般在保井千鹤的脑袋里响彻，看着凯琳那一脸认真的表情，保井千鹤脸上的表情终于缓缓凝固下来，整个人如同一尊在岁月里风化的石像。 如果有一台摄影机记录保井千鹤此刻的神色变化，那一定会看到相当精彩的演出，哪怕是演技再精湛的影帝都无法表现出这样精彩的表情变化。 从原本的疑惑到茫然，再到大脑短路，最后以难以置信的怀疑眼神，小心地观察着凯琳的表情，确认凯琳不是在开玩笑之后，她的神色终于逐渐地变成了呆滞。 而后，随着一阵夜风吹过，保井千鹤整个人仿佛都要随着风一同拂去一般。 在这一瞬间，保井千鹤的世界观崩塌了。 “教、教皇冕下……” 她的脑袋一时间有些短路，以至于本想开口说的话都变得有些结结巴巴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。 她甚至怀疑自己现在还在昏迷当中，这只是自己做的一个噩梦。 但偏偏保井千鹤却很清楚，这绝对不是梦。 因为凯琳教皇身上沐浴着光明的圣辉，那份神圣的姿容，即使是在梦里也不可能仿造出来。 保井千鹤在短暂的错愕、失神之后，随即而来的一股来自内心涌起的震惊情绪。 妈耶，我、我今晚偷袭的孩子，是我上司预定的未婚夫……？ 这事如果传出去的话，恐怕整个圣庭教会的神职人员都要原地爆炸。 虽然教会中并没有明令禁止婚姻，按照规则的话，即使是教皇也可以成婚…… 可过去保井千鹤从来想过，竟然会有一天从这位神圣无瑕的凯琳教皇口中说出这种话来。 她想上了那个少年？ 而且对方从外表看起来甚至还不到十六七岁！ 这简直太荒谬了。 难道教皇冕下有那啥的爱好不成……？ 而且……如果教皇冕下真的和余泽在一起的话，那自己今晚对余泽冒昧的行动，又该如何弥补？ 向他道歉么……？ 他要是和教皇冕下在一起之后记仇，给自己穿小鞋的话……又要如何应对？ “我稍后还有重要的事，船上的事情，就先交给你和其他神职人员。” 这时，凯琳从纳戒之中，囚禁着‘夜游神’的牢笼交给了保井千鹤。 那与其说是牢笼，在此刻倒更像是一盏灯笼。 灯笼散发着乳白色的温暖光芒，而在灯笼的中心，便是被困于其中的‘妖’，夜游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