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4章
书迷正在阅读:打铁匠的美娇妻、孤不想当皇帝、冰消雪融、钓到清冷班长后被迫遁走了、女将军的小萌妻、重生在折辱敌国公主前、失声、不好好打电竞是要继承家产的、第一夫人养成记GL、同居前记得确认性取向(np)
“为什么不会?” 许汐言觉得,闻染忽然生气了。 因为她带着质问语气反问,声线甚至有些发尖。 许汐言以前看过太多闻染淡漠无波澜的样子了,以至于闻染的态度令她一愣。 闻染问:“难道我就只能在你这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么?” 许汐言:“……我?歪脖子树?” 闻染立在一阵夜风中,在凤凰木飘落的花瓣中,在路灯不那么均匀的灯光中说:“许汐言。” “既然你不敢爱人,那么,放过我吧。” 这是她分开后第一次叫“许汐言”的名字。 她说:“放过我吧。” 许汐言默默看着闻染的背影越走越远。 到了现在,是她一直望着闻染的背影。 ****** 闻染知道许汐言再没回到聚会上。 但她没在意。 另一边,窦宸接到许汐言电话时有些意外:“有情况?” “没有。”许汐言问:“你还在邶城?晚上有没有空?” 窦宸并非陪许汐言来参加学会年会,那是陈曦的工作。她是来邶城帮许汐言谈一份新的商务合同。 她与身旁人低语两句,高跟鞋的鞋跟敲响一阵,听上去是她走到外面来回应:“还行,怎么?” “出来喝酒。” 酒吧是窦宸的人脉找的,仍是低调的私人会所。窦宸走进去时,见许汐言一个人坐在吧台前,已开了一瓶金酒。 窦宸站在原处看了会儿她侧影。 许汐言这人,气场强大,无论多阔大或光耀的舞台,她一个人一架钢琴坐在那里,就很能压得住台,绝不至于显得舞台很空。 只是这会儿,她一个人坐在奢阔的吧台前,却让窦宸觉得,她的身边,很?*? 空。 窦宸走过去。 许汐言扬起脸招呼她:“来了。” 窦宸坐到她旁边,给自己也倒了杯:“为什么找我喝酒?” 分明她们只是商务合作。 许汐言耸了耸肩:“至少,你不会刻意吹捧我,也不怕我。” 窦宸喝一口酒:“那倒是。” 许汐言盯着杯中琥珀色的酒液:“窦姐,问你个问题行么?” 窦宸挑了挑下巴。 许汐言:“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?” “这很难讲。这么说吧,”窦宸转了转手腕:“有时候,我真挺想有个人能好好收拾你的,你明白么?” 许汐言翕了翕浓睫:? 窦宸:“你听没听过一句古语,叫‘水至清则无鱼’?哦你肯定没听过。” 许汐言:…… 上一个这么羞辱她中文造诣的人,是闻染。跟她说,“死而无憾”这种成语不是这么用的。 窦宸:“你把自己的心放得很空,一点杂质都没有,你又什么都有,才华、金钱、容貌、地位。看起来,你是一个没有破绽的人。没有破绽,就很难拿捏。” 许汐言勾勾唇。 看起来她恣意妄为的性子,没少让窦宸有头疼的时候。 窦宸晃着酒杯:“我说的难拿捏,工作只是很小的一部分。你知道吗有时候你的要求太难搞,我真的也咬牙切齿的想过,你还这么年轻,难道在你未来漫长的人生里,真就不会出现一个能收拾你的人么?” 她瞥许汐言一眼:“这不就被我等到了吗?” 许汐言:“你有种大仇得报的感觉是怎么回事?” 窦宸浅笑了笑,仍是商务女性的利落感。空白一阵,方才问:“遇到她了?” 许汐言:“嗯。” “怎么样?” “她说,让我放过她。” “那你放么?” 许汐言双手叠握着酒杯,影子孤零零投在吧台上,指腹贴着杯壁轻摩:“窦姐,你应该是最清楚的,我为什么不敢爱人。” ****** 那晚后来,窦宸临时来了工作,要先走,叫陈曦来接许汐言。第二天听陈曦说,言言姐好像喝醉了。 窦宸问:“什么叫好像喝醉了?” “我以前也没见言言姐喝醉过啊……” 也许窦宸说得对,从前的许汐言是个心里很空的人。这样的人是喝不醉的。 “没人喝醉了那么老实吧?不哭不闹不乱打电话的。”陈曦斟酌着说:“她看着挺清醒的,就是……眼神有点茫。” “那样的眼神,怎么说呢。”陈曦挠挠头:“好像她在看很远很远的地方,又或者,在看很多很多年前。” 窦宸问:“现在呢?” “现在睡了一觉,看着清醒了。”陈曦道:“接下来言言姐不是要飞阿根廷工作么,之前行程已经订好,工作结束后,去看延绵三十公里的莫雷诺冰川,这会让她心情好一点吧?” 窦宸:“你觉得她心情不好?” “我……”陈曦:“我不知道。其实,我从来都不确定。” 她印象里的许汐言,好像一直坐在舞台射灯的那片光影里。光线笼罩她一身,世人只看到她弹琴时翩飞的蝴蝶骨,她所有的情绪好似隔着距离,看不真切。 飞往阿根廷时,陈曦有幸升舱跟许汐言同坐。 这还是陈曦第一次坐这么豪华的头等舱呢,这里摸摸,那里瞧瞧,找空姐接连要几杯香槟,又仰躺着睡了一觉。 醒来时,瞧见许汐言罩在舷窗遮挡出的一片暗影里。 手里握着只手机。 陈曦吓一跳:“言言姐你可千万别开机,我第一次坐这么豪华的头等舱还没享受够呢,要不,你等我再要杯香槟再开机。” 许汐言瞥过来。 陈曦咧开嘴笑。 许汐言跟着勾勾唇。 陈曦猜着,许汐言是心情不好的吧?所以故意说话逗她一逗。 如若不是,为什么许汐言会将一只根本未开机的手机握在手里。 陈曦一眼看出那是许汐言的私人手机。 忙任何工作时都没交给过陈曦的那只,永远都在许汐言自己手里。 如果陈曦斗胆偷看过的话,便会发现通讯录里,根本只有一个号码,存的名字是一个耳朵的图标。 明明在那只手机开着机的时候,许汐言根本从来不敢去看。 为什么偏偏登上航班关机以后,许汐言却又看了那么久呢? ****** 数日后,窦宸联系陈曦:“汐言回国的机票是什么时候?”她这边有合同需要许汐言签署。 陈曦答:“后天,从日内瓦机场飞。” 窦宸忽然提高音调:“她去了瑞士?” 陈曦反倒一愣:“窦姐你不知道啊?她来了劳特布龙嫩。” 许汐言从出圈开始就是窦宸在带。窦宸这人看着雷厉风行不好接近,实则确实雷厉风行不好接近,跟许汐言这种天性疏离的人反而合作得很好,因为两人都不越界。 窦宸不是大小事宜都跟着许汐言,毕竟工作室还有其他许多事需要打理,陈曦却知道,许汐言很多事都是跟窦宸互通有无的。 比如之前许汐言和闻染的那段,陈曦就一直很纠结要不要告诉窦宸,这要是万一不小心曝光,窦宸也好早做公关准备。 又觉得说了不好,跟泄密似的。 还没等她纠结完,窦宸某次有急事要找许汐言,直接提到了闻染。陈曦这才发现哪儿需要她泄什么密啊,许汐言的事,无论她知不知会,窦宸都门儿清。 所以许汐言结束在阿根廷的工作后,没去莫雷诺冰川、转道去了瑞士这事,窦宸居然不知道,陈曦挺意外的。 而且,窦宸这么如临大敌的干什么? 劳特布龙嫩在德语里直译的意思便是“很多的泉水”,有名的度假胜地而已。 窦宸问:“她为什么突然去瑞士?” 陈曦回忆:“就是……她有天突然跟我说,她想养只猫,我都傻了。她又说,她不想去看冰川了,想去劳特布龙嫩。” “给我买张过去找她的机票。”窦宸只这么说了句,就把电话挂了。 窦宸出现在劳特布龙嫩时,山谷里风大得出奇,像两只手推在人背后,她一身西装被吹得猎猎作响,不停把飞扬的头发挽回耳后,才能仰头望向天空里翼装飞行的那人。 有人说许汐言是“钢琴女祭司”,有人说许汐言是太阳。 无论如何,在众人眼里,许汐言好似是最接近天空的那个人。 此刻,许汐言真的在飞。 窦宸仰头望着,她带着翼装飞行的装备,飞过瑞士过分幽蓝的天,飞过高耸入云的山巅和村落小屋宛若火柴盒的山谷,飞过层叠清透的瀑布。 她在俯瞰人间。 窦宸仰着头,双眼被炽烈的阳光晒得发痛。 “汐言!” 她很想这么叫一声,然而这是无意义的,许汐言太远了,山谷里猎猎的风会把还未出口的音节,直接堵回她的喉咙。 直到许汐言在山谷里降落。 她跑过去,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穿高跟鞋。